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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武向春知音难再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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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难再得

我有一朋友,已功成名就,也自认为生活十分愉快,不但拥有智慧、美貌,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一手好厨艺,是很多“铁娘子”的致命伤,别看她们在外面叱咤风云,可回到家却备不了一口热菜汤。她呢?不仅会炖燕窝、鱼翅,还会做家常菜,啤酒鸭、红烧鱼样样拿手;她会酿米酒、腌咸蛋、做辣酱和冻肉皮;在去散步的田埂上,她还会别出心裁地摘几朵南瓜花,做出一道清新淡雅的小菜。

人生中许多伤痛的记忆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走远,可在某些时候,它却又以梦境的形式出现。童年心灵的伤痛,就像有人无心在小树苗上刻下个印记,日后哪怕长成了参天大树,那印记依然还在。缺乏温暖的成长经历,使她个性鲜明张扬,在处理许多事情时刚性有余,更令她在少女时代就强烈地渴望有个温暖的家,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对她的一哭一笑还一应的男人。

有段时间,她以为真的找到了,那个人英俊沉默。她住在集体宿舍,是一座老式的筒子楼,没有水池子。她爱卫生,每天要用很多水。他帮她一桶一桶提水到屋里,就这么件小事,她认定他会对他好,决定要嫁给他,尽管他一无所有。

婚后的她,住在借来的房子里,房屋虽破旧,她却满怀欣喜。工作之余,她承揽了全部的家务:她买他喜欢吃的菜,炮制出满屋子的香气;她打扫卫生,窗玻璃和家具散发着洁净的光芒;他喜欢穿白袜子,她帮他洗好、晒干,还塞进了皮鞋肚子里,只为他不需花一点点力气就能找到袜子。

她对他的好不是要他回报,只是希望他懂得。

摄影丨谭惠如

有一天,她骑自行车去接儿子下课,大雨滂沱,雨点打在她的镜片上遮住了视线,在家门口,她摔了一跤,和儿子一齐摔在水坑里。恰巧他看见了,他站在屋檐下,身子纹丝不动,冷冷地说,你眼瞎了吗?

她周身寒凉,说,我为你做这么多,你怎么会这样?他回复:那是因为你贱!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伤她了,她不肯原谅他,她再也不会满心柔情地盼他回家,再也不会温颜悦色地对待他。只为他根本不是她的知音。

他永远不会明白,一个女人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丈夫,而是期待一份质地饱满坚实的婚姻,她在寻觅一个知音。她要他懂得,她对他的好;她希望他珍惜,她对他的好。他可以不是很富有,但是他懂得倾其所有来满足女人一个微小的愿望——

在冬夜里,他愿意帮她暖冰凉的手脚;在经济拮据时,他愿意买下她喜欢的衣服和零食;在困境中,他愿意抚慰她的脆弱,依然有气力给她一个强有力的怀抱;更重要的是,他把她当成生命中和母亲一样至为亲爱的人。

所谓知音,并不是在生死攸关时的瞬间呈现,而是在日常琐碎的生活中,像唱山歌一样,一个节拍一个节拍的应和;又像榫头一样,只有严密对接才会有的一种稳定状态。

这,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一样。

俞伯牙是晋国的大夫,而钟子期不过是个樵夫,俞伯牙和钟子期的相逢缘于八月十五,俞伯牙路过汉阳江口,琴兴大发,钟子期驻足倾听。当俞伯牙心里想着高山,钟子期说:“好啊!高峻的样子像泰山!”当俞伯牙心里想着流水,钟子期说:“好啊!水势浩荡的样子像江河!”伯牙所思念的,钟子期必然了解。

两人相见恨晚,于是结为兄弟,并约好第二年中秋再见。翌年,俞伯牙如约来到了汉阳江口,可是江上再也不见故人,于是他弹琴召唤知音,故人依旧未至。翌日,俞伯牙向乡人打听钟子期的下落,乡人告诉他,钟子期已染病去世。临终前,他要求把坟墓修在江边,到八月十五相会时,好听到俞伯牙的琴声。

俞伯牙在钟子期墓前再次弹起《高山流水》,曲罢,他摔琴以谢知音,此后不复弹琴。

人海虽茫茫,但知音却难再得。

(.11.27)

作者简介

武向春: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律师。

朗读者:郭哲君

编辑:査婧雨

编审:邹艳红

监制:李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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