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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格雷厄姆的画册《当下》书评
文
格里巴杰
译
杭添
你要在《余烬微光犹可燃》（AShimmerofPossibility）出版后如何继续？特别是当它在年的ParisPhoto上被评为过去25年来最好的摄影书。事实是，你做不到，但保罗格雷厄姆（PaulGraham）不得不继续，要不就干脆放弃。提出这个问题是不公平的，但是生活本不公平。然而，我将尽量不把《当下》（ThePresent）与《余烬微光犹可燃》相提并论。我将试着评论这本新书，就当上一本从未有过一样，尽管奇怪的引用可能是必要的，是因为它们是格雷厄姆“美国三部曲”的一部分。
你对《当下》这本备受期待的书有什么看法？我们探讨了保罗格雷厄姆以前遇到的一些问题，既有摄影与时间的关系，即《当下》这本书，以及摄影叙事的本质，或者在这种情况下，像格雷厄姆所说的那样，与非叙事的关系。
PaulGraham
《当下》背后的前提实际上很简单。这本书由在纽约街头拍摄的两张照片组成，有时是三张照片，每组照片或多或少是同时拍摄的，前后几秒钟。没有一张照片可以被描述为街头摄影意义上的“决定性瞬间”，即图像的每一个元素都是完美同步的，从而创造出形式图像，如果不是真的戏剧的话。当然，他的照片是瞬间的，也是决定性的，因为摄影师捕捉到了它们，而更重要的是选择了它们，但在意象的术语中，格雷厄姆的目标是一种非凡的平凡。
PaulGraham
在这样做的过程中，他含蓄地批评了决定性瞬间模式。他不需要完美街拍中的假戏剧性，正如林肯柯尔斯坦（LincolnKirstein）早在年所认为的那样，它是“耸人听闻的动作、混淆是非的姿态以及言过其实的情感。”
《当下》不是关于传统街头摄影如何凝固生活，在本质上空无的地方创造戏剧，而是关于街头的体验，特别是如何在照片中更忠实地表现街头看到和理解事物的过程。
PaulGraham
例如，以这本书的开篇双联图片为例。我们即将穿过曼哈顿市中心的德兰西街。我们看不到街道的另一边，因为一辆运送喜力啤酒的大卡车停了下来，横跨在人行横道上，遮挡了视线。片刻后，卡车不见了，但较小的车辆已经取代了它的位置。人行横道仍然被阻隔，但从住宅区到远处的帝国大厦的视野被打开了。
这就是这张照片的实质——住宅区的视野被挡住了，然后又恢复了。事实上，这可能是书中最“戏剧性”的一组图像。大多数的特征是两个人物在画面中出现，或者在下一张照片中消失，或被另一个人取代——或者不是，视情况而定。这些人物是在同一地点拍摄的，但每次视角都会微妙地变化，就像我们在向前走一样，各种各样的人物在我们的视线中进进出出，就像我们在现实中遇到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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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不制作一个简短的电影系列来重现这种城市体验呢？当被利兹乔比（LizJobey）在英国《金融时报》（FinancialTimes）上问及这一问题时，格雷厄姆回答说，“我发现，很多电影都被叙事的专治瓦解”，即必须要有“一条故事线”。
在这一点上，格雷厄姆可能有点不真诚。我知道他的意思，但如果你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你不可避免地会创造出一种叙事，或者至少暗示了一种叙事。我已经写过，我们正要在格雷厄姆的双联图片中穿过德兰西街。可我们没有。除了人行横道的线索外，没有什么能说明这一点。我已经把我自己的叙事投射到这两幅图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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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不能阻止这一点，他也不应该阻止。但保罗格雷厄姆在这里探索的是一种零散的、虚幻的、高度省略的叙事，几乎是一种非叙事。他一直都是这样。他的摄影集从《新欧洲》（NewEurope）开始，可以说是关于叙事的诗学，而不是叙事本身。他绝不是一个直截了当的“讲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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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中势不可挡的意图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描述体验与其摄影性的表述——平淡无奇，但真实地反映了我们对街头的理解。当我写这篇文章时，我实际上是站在伦敦的一个公交站台。人们从我身边走过。我从笔记本上短暂地抬头看了一眼，或者再往下看，它们在一片模糊的边缘视线中走过。格雷厄姆已经抓住了这种感觉。它可能不壮观，甚至不漂亮，但它是真实的。
然而，我怀疑在画廊里，这是另一回事。格雷厄姆在他的网站上发布的一次采访中谈到了摄影的本质与摄影的“艺术”。而且，虽然他不否认大型单幅图片——古斯基（Gursky）综合症带来的“高投入高回报”效应——但他恳求罗伯特亚当斯（RobertAdams）更谦逊的艺术手法、图片顺序与摄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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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格雷厄姆两件事都做了，可以说，书和展览都做了。我觉得这才是《余烬微光犹可燃》和《当下》的真正不同之处。我在这两种表现中都看到了微光，虽然这些序列在墙面上有效，但对我来说，《余烬微光犹可燃》首先是一本书。我没有看《当下》的展览，但我在纽约的密探告诉我，那些图片很大，很壮观，这证实了我从书中怀疑的东西。通过巨大的双联图片，人们将有更好的机会“进入”这些照片并“居住”在它们的空间，从而获得对它们所传达的视觉和心理体验的更完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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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生活经历的召唤是最好的摄影所渴望做的，既是关于我们如何在世界上存在的，也是关于图片制作的。第二个和第一个一样重要。有一次，当被问及为什么要拍照时，加里维诺格兰德（GarryWinogrand）回答说：“因为很爽。”保罗格雷厄姆在他处理的每个项目中都试图做到这一点，第一次冲动至第二次冲动的比例每次都不同。
好了——回到不公平的问题上来。《当下》可能不会是另一种《余烬微光犹可燃》，但它仍然比今年出版的至少95%的摄影本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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